数字资产浪潮对金融行业产生怎样的影响？数字资产会如何改变金融行业格局？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程实在《北大金融评论》上撰文表示，香港特区政府、监管机构以及金融机构愈发重视数字资产崛起的大势所趋，并以审慎渐进的姿态融入数字资产方兴未艾的浪潮，不断探索和创新金融行业转型发展。

本文即将刊登于《北大金融评论》第15期。


伴随着人类科技加速进化，数字经济迅猛发展，并逐步构成实体经济的半壁江山，而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自然激发了数字资产的市场膨胀，并给全球金融行业转型带来深远影响。当今，数字资产内涵日趋丰富，包括但不限于加密货币、NFT、资产支持代币等可投资的资产类型。在数字资产快速发展与动荡洗牌的过程中，传统金融行业受到的冲击和影响逐步加深，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的数字化转型正成为全球性共识。香港特区政府、监管机构以及金融机构愈发重视数字资产崛起的大势所趋，并以审慎渐进的姿态融入数字资产方兴未艾的浪潮，不断探索和创新金融行业转型发展。
 

数字资产的缘起与动荡。数字资产没有一个统一的官方定义，美国国家税务局（IRS）在其网站上将数字资产定义为在加密安全的分布式账本或财政部部长指定的任何类似技术上记录的任何价值的资产表示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可兑换的虚拟货币和加密货币、稳定币、NFT 等。纳斯达克则有更广义的解释，其认为数字资产最基本定义是指以数字格式存在的任何事物。历史上，数字资产一词通常指传统实体的数字格式，如照片、视频和文件，这些内容开始在数字环境中被创造、存储和分享。然而，自从区块链技术出现以来，数字资产一词已经扩展到包括加密货币、NFT、资产支持代币等可投资的资产类型。综合来看，数字资产是指使用数字化技术进行发行、管理、交易、储存和流通的一类资产，包括加密货币、数字证券、数字商品、数字版权等。由于基于区块链、分布式账本、密码学等技术构建，数字资产具有去中心化、可编程、不可篡改、可追溯等特点。

具体来看，加密货币是数字资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一种基于区块链技术的电子货币，包括比特币、以太币、莱特币等，无需经过中央银行和金融机构便可在全球范围内广泛交易，具有高效、低成本、去中心化等特点 ；数字证券是指以数字形式存在的证券，例如股票、债券、基金等，其发行、交易和结算都基于区块链技术，可以有效降低交易成本、提高流动性和透明度 ；数字商品是指以数字形式存在的商品，例如游戏物品、虚拟财产等，由于通过区块链技术实现了所有权和交易记录的不可篡改性，数字商品可以得到更好的保护 ；数字版权是指以数字形式存在的版权，例如音乐、影视、文字等，通过区块链技术实现了版权的不可篡改、可追溯等特点，可有效保护版权方的权益，降低版权纠纷的发生。不论是加密货币还是数字商品，都不难发现，数字资产与一般传统资产的“物理”属性相对，却又共同分享了“资产”属性，也正是这两个特点的结合让数字资产本身成为了热议话题。

一方面，数字资产价格的剧烈波动，反映了数字资产的资产属性。以比特币为例，其从诞生到现在已经超过了 10 年，从 2010 年比特币价值第一次在现实世界兑现，10000 个比特币购买了两块价值 25 美元的披萨，到 2021年比特币创下 69044.77 美元的历史最高价，其价格波动高达几千万倍。截至 2023 年 2 月下旬，比特币以超过 4400 亿美元的总市值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加密货币，其价格走势也备受投资者的关注。不论是比特币、莱特币，还是 NFT 艺术品，均共同享有资产的属性，也正是由于这一属性，在供求关系与投资情绪的共同影响下，数字资产的价格总是会频繁变化。首先，数字资产与传统资产一样，其价格波动受市场供求影响。

以 NFT 市 场 为 例，2022 年 2 月 12 日，国际奥委会官方发售北京冬奥会吉祥物“冰墩墩”的 NFT 数字盲盒，定价 99 美元，一经发售则迅速售罄，二级市场也曾出现 9999 美元的价格，相比于发售价格增幅高达 100 倍。其次，风险偏好也与数字资产价格的波动密切相关。当市场情绪处于乐观状态时，投资者往往会增加其数字资产的投资，导致数字资产价格的上涨 ；而当市场情绪处于悲观状态时，投资者可能会抛售数字资产，从而导致数字资产价格的快速下跌。2022 年，美联储鹰派加息，全球金融条件快速收紧，叠加地缘政治冲突升温与疫情蔓延，市场风险偏好持续下行。比特币、以太币以及莱特币等加密货币都在 2021 年暴涨至历史最高值后，于 2022 年遭到重挫，价格急速下跌，截至 2023 年 2 月下旬，相对于最高点分别下行了 67%、67% 和 78%。再者，当下数字资产浪潮正兴，加之数字资产市场缺乏有效监管，过度投机行为可能难以避免，或将进一步放大数字资产市场的价格波动。

另一方面，数字资产平台更迭频繁，反映了数字资产市场发展的不稳定性。与传统资产交易平台不同，数字资产交易平台发展时间较短，更新速度较快，给平台的稳定性带来诸多挑战：一是数字资产平台可能会面临安全问题，如黑客攻击、技术漏洞等，一旦数字资产平台安全问题暴露，用户的数字资产安全性就会受到威胁，从而导致平台挤兑甚至关闭。二是数字资产平台可能处于监管的灰色地带，监管机构的政策调整、法律风险等因素可能导致平台经营方式改变甚至最终关闭。三是数字资产平台竞争激烈，如果无法持续提供具有竞争力的服务和产品，将可能失去用户和市场份额。四是数字资产市场本身波动较大，价格风险和流动性风险等问题可能导致数字资产平台发生资金链断裂、债务违约等问题。2022 年，全球多家加密货币交易所或机构破产倒闭，5 月 LUNA 币项目崩盘，7 月对冲基金三箭资本（Three Arrows Capital）、加密借贷平台 Celsius Network 与Voyager Digital 等接连申请破产，年底头部加密货币交易所 FTX、加密对冲基金 Alameda Research、加密货币借贷平台 BlockFi 均相继破产，让全球资本乃至整个市场对加密货币及虚拟资产的平台发展前景感到担忧。

数字资产浪潮对金融行业的深远影响主要体现在 ：

一是改变了金融行业的格局。数字资产市场的崛起和迅速发展，给传统金融行业带来了重大的冲击和挑战，使得数字资产市场正在逐渐取代传统金融市场的一些功能。一方面，数字资产的出现推动了金融服务的转型，传统金融机构需要适应数字资产的发展趋势，提供数字资产交易、托管等服务。另一方面，数字资产也为新型金融机构提供了新的机会，如数字资产交易所、数字资产钱包等，新型金融机构可以为数字资产市场提供更加专业和高效的服务，从而推动金融服务的转型和升级。

二是挑战了传统金融监管。数字资产市场的蓬勃发展，为金融监管带来全新挑战，例如如何防范新型洗钱和反恐融资等问题。美国发布加密监管法案，鼓励虚拟货币支付，按照新法案的要求，稳定币发行者须持有与所有流通稳定币价值相等的高流动性资产，且要公开披露所持资产。英国政府非常重视加密货币市场及相关技术，从政策和监管层面对加密资产市场予以审慎支持。日本于 2022 年 6 月 3 日通过了《资金结算法》修正案，使之正式成为法律，对稳定币运营方施加管制，旨在明确稳定币的法律地位，保护数字货币使用者。新加坡认为加密货币合法，但对其监管方式有别于对传统货币，风险管理标准更为严格，旨在使新加坡成为领先且值得信赖的加密货币枢纽。



三是促进了金融科技的发展。数字资产的出现促进了金融科技的发展，使得区块链技术、加密技术等新型技术得到了广泛应用，帮助金融机构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更好地满足客户需求，进而推动金融业务的创新和升级。区块链技术是数字资产的底层技术，它的出现为数字资产提供了安全、去中心化、透明等优势，而数字资产的快速发展为区块链技术应用于其他金融领域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示范。同时，数字资产市场的发展需要大量的金融科技支持，这也促进了金融科技创新。相对于传统金融机构的处理技术，数字资产的交易、结算、托管等环节更多依赖于金融科技的支持，新的金融科技企业应运而生，通过技术创新为数字资产市场提供更好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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